中国著名摄影家、北京公益摄影协会副主席、哈尔滨市摄影家协会副主席王福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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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馆由[ 孝行天下]创建于2023年03月13日

摄影师王福春“职业小偷”:贼心、贼胆和贼眼

发布时间:2021-03-13 20:33:31      发布人: 孝行天下

以前,人们防范意识很差,拍摄非常简单。现在是全民摄影时代,人们有了肖像权和隐私权意识,我只能用小卡片机偷偷拍。这个卡片机我到哪里都揣着,因为拍照没有预测性,而且是瞬间出现的,拍下精彩的画面实属不容易。

好多人问,你怎么和旅客交流?我的回答是,不能交流,一交流什么都没有了。比如,有一对年轻情侣在抱着亲热,我要是说我想拍你们,两人刷地一下就分开了。

我只能偷拍,我形容自己是“职业小偷”,偷的不是旅客的财物,而是旅客的影像。我经常在车里头来回走十多趟,由于寻找拍摄对象,眼睛到处乱看,就跟小偷一模一样。我经常被举报,被列车长查证件,是火车上有名的“流窜犯”。

这些年,我练了一颗贼心、一个贼胆和一双贼眼。

在火车上拍片就跟上贼船一样,正常心理根本拍不了,所以需要贼心;火车里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,我敢拍,这就是有贼胆;另外还得有双善于发现的贼眼,这很关键。很多时候,正常眼睛反而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,只有贼眼才能看见。很多年轻人没有这样的勇气和胆量。

尽管付出很多代价,我还是觉得很欣慰。我拍的是火车上的中国人,更是改革开放的历史变化。因为拍片时离人最近,全是抓拍,有很多可读性。我还把美术元素融进摄影作品里,包括漫画的幽默感。

我认为,摄影师必须40岁以上,有了修养阅历和社会感受,才能拍好片。

摄影师拼的不是长枪大炮,而是头脑。摄影师要有文学家的思想,要有哲学家的思辨,要有美学家的修养和漫画家的幽默。这样,你的片子才有看点,有深度和内涵,有嚼头和品头,而且还有幽默感。不然,你的摄影没有思想性,就是白开水。

被人掐着脖子拳打脚踢

这些年在车里遇到了很多故事,有好有坏。我在火车上有好几次生死瞬间。

1991年,我从哈尔滨坐火车到上海。车厢里超员严重,地上、坐席底下、厕所里、行李架上全是人。我被夹在中间,挤不过去退不出来,汗哗哗淌。车厢里弥漫着抽烟的臭气味,让我喘不气来。好不容易,车靠站了,我赶紧跑出来透气。

没想到,车开得很突然。我还在站台,只能跑两步抓住火车门外沿。随着车速提升,我的脚脱离了地面,我用手扒着,整个人就飘起来了。在关键时刻,门咔啦一声响,列车长和旅客将我使劲拽进了车厢。

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、冒着虚汗,一句话说不出来,十多分钟都站不起来。好多旅客说,你别上这车了,你不要命了。可我不上不行,摄影包、胶卷镜头、用品全在车上。这是我在摄影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次。

2015年7月10日,我从上海到杭州,给杭州一个学院讲课。因为同车上一个妇女领着孩子看手机,我顺手拍了三张片子,就去别的车厢了。等我回来时,这个妇女的爱人在车头等着我,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,拳打脚踢。我当时就木了,嘴也出血了。接着他第二拳打我脑袋,我眼前一黑,差点没倒在地下。那是我一生中最悲惨最痛苦的一次。

我能坚持拍火车40多年,只因为我对铁路的感情太深了。我一上火车就兴奋,兴奋到什么程度?有一次想当回旅客好好休息,在车上躺了一小时,心里翻腾着跟长草似的,我还是拎着相机串车厢拍摄,“上瘾了”。很多机构请我去讲课,安排坐飞机,大部分都被我要求改成火车。

火车是中国铁路的名片,记录火车的变化,映射到中国改革开放的变化,它的价值非常巨大。我很庆幸自己拿着相机,坐着列车一路走来,拍了火车上的中国人40年。

人的生命是有限的,但艺术作品的生命力是无限的。我希望大家选一个属于自己的主题坚持下去,时间越久越好。我一生就干一件事,就是摄影。我现在走哪拍哪,希望还能再坚持十年,拍下中国火车50年的变化。

王福春生平

1963年考入哈尔滨铁路局绥化铁路机车司机学校,80年代就读于哈尔滨师范大学摄影专业,曾任哈尔滨铁路局科研所摄影师、编辑,2002年迁居北京,成为自由摄影人,拍有《火车上的中国人》《黑土地》《东北人家》《地铁里的中国人》等摄影专题。第十七届全国影展金牌获得者,第三届中国摄影金像奖得主,被中国摄影家协会授予德艺双馨优秀会员;曾连续10届参加平遥国际摄影展,其代表作《火车上的中国人》多次获得国内外大奖并被展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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